“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说着这句古老的谚语，齐南仙脸上都是嘲笑。
黄琰庭眉头皱了起来。
“齐南仙！你自己想清楚，下个甲子的江湖，你们都会是屹立于世的活神仙，为了这种事情，若是坏了自己的道心，你今后如何自处？你就甘心今后的江湖，连你的名头都不见了？”
黄琰庭没有什么恼羞成怒，更多的是对那个邋里邋遢，不修边幅又喜欢装神弄鬼的男人的愤恨，乱点鸳鸯谱倒是其次，难道不知道今日的格局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就算他死了，清明节老子也要去他坟上骂个狗血淋头。
齐南仙展颜一笑。
两个梨涡浅浅淡淡。
“我可是齐南仙啊，不可兼得的，我要兼得。从小注定的缘分怎么可能舍弃啊……至于长生大道……唾手可得的东西，为什么我不能全都要？”
言罢如一缕清风，吹下终南山，荡过云水州。
终南山上有一仙，今日下凡尘。
——
“气色不错。”
黑袍老人回到青荔馆，看着在房间里，拖住自己香腮的女子，面无表情。
秦越女仅仅只是瞥了老人一眼，又回过头来，看着莫名空了许多的钱袋。
“开销挺大啊，怎么，这儿的物件比起江南，好上不少？”
秦越女想了想。
“明天我想出去一趟。”
老人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盯着面前很少会提出要求来的女子。
显得多出几分主动。
“你明天……”
老人没有立刻发怒，如是想说些什么。
“我知道，晚上我会到场的，不会耽误一点儿时间。”
似乎是这副自以为是的模样，触怒了老人。
用上了无尽的威压，秦越女瞬间匍匐在桌面上，无法生出一点力道来抗拒。
却没有说出一句求饶来。
良久，稍稍解气的老人，让场面的压力恢复平静。
“你最好不要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要是坏了大事，你们姐妹俩，一起陪葬！”
冷哼一声，老人快步走出房间。
听到门被关上，留下一个人的秦越女眉头上因为被方才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来的痛楚，而冒出热汗，紧紧拧在一起。
即使如此，也紧咬住略显苍白的嘴唇，不发出一声痛哼。
面前的钱袋少了不少银两，比白天出去的时候少了许多，那么去哪儿了呢，一些去了脏腑，一些会回来的吧？
大概如此。
女子感觉痛楚轻了很多，外头夜幕已深，这晚也没了想要将烂熟于心的曲子，再弹奏一遍的渴望，养成的习惯似乎也成了不耐烦。
直到解衣上床，直到熄灯入眠。
久违的，秦越女做了个好梦，不再是那些颠沛流离，马革裹尸的场景，不再是一个个鲜血淋漓残酷画像，那个叫梨园的地方，都是如自己一般眼神空洞，毫无生气，比死人还像死人的年轻人。
这一夜，一个都没梦见。
反倒是平白闯入一个欣长清秀的身影。
是一身白衫。
在被日光折射的琉璃砖瓦下，是一颗垂柳扶风的红墙旁。
猝然回望，却怎么也看不清面目，如被云雾遮住，又无法驱散。
想要呼唤什么，却发现一点也记不起他的名字。
久梦复醒。
——
从一场大醉里苏醒的少年，有些头痛。
已经不太记得起昨晚到底做了些什么确切的事情来，不过好像是和阮清鹫在对饮来着……
还真是荒唐，也不知道自己后来怎么回到房间。
衣衫被整理好，也盖上了被子。
一身酒气。
外头似乎已经日上三竿。
走出房门的宋九龄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蓬勃的力道和星宿海内气象万千的波涛还是让自己颇为满意。
来到梅花桩，便看到了对走桩颇为上心的小沙弥叶子正不紧不慢的挪动步伐。
等了一会，小沙弥终于从梅花桩上一跃而下。
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水。
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又来看自己走桩的少年，微微惊讶。
“施主你醒啦？”
小沙弥当然不知道昨天喝大的宋九龄和阮清鹫到底在对话些什么不堪入耳的东西。
“你也知道我喝醉了吗？”
宋九龄问道。
“恩……昨天两位施主喝的大醉伶仃呢……”
小沙弥如实说着，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脑袋。
于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宋九龄接着问道。
“那我后来是怎么回去的？”
小沙弥又挠了挠自己的脑袋，犹豫了片刻。
“你们喝的烂醉如泥，自己是走不回去的……”
“那就是有人帮我回去的？”
“可是我答应了那位施主不能说……”
小沙弥露出为难的表情，但是这样的讯息，已经不用多说，宋九龄稍稍明白了大概是怎样的情况。
“那我来问你，你只用说是还是不是，就行了吧？”
“这……”
虽然知道少年说的不错，但是小沙弥当下觉得还是有些不妥。
“那个人也没让你不能回答是和不是是吗？”
“那倒是没错……”
“那我就问咯，那个人是不是一个女子？”
小沙弥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来，嗫嚅着嘴唇。
“是不是如同仙子一样的姑娘？”
于是小沙弥又不能控制自己的表情来。
这下宋九龄就无比确信了。
“我知道是谁了，但是我很好奇呢，她怎么带我回去的？”
小沙弥露出沮丧的神情，似乎在懊恼自己怎么一下就暴露出来了，但是既然少年都已经猜出来了，这寺庙里平常又没有女子存在，这一行人之中也只有两个女子。
和宋九龄一齐喝醉的阮清鹫是当事人。
不是顾白狐又能是谁？
于是稍稍释怀的小沙弥也只能如实说道。
“其实那个姐姐真是很厉害呢……直接把你们俩扛回去了……”
宋九龄面色古怪的扯动着嘴唇。
“抗、抗回去？还是我们两个人？”
“没错呢……就一左一右，一个肩头扛着一个……”
“那还真是厉害了……”
如有感应，宋九龄猝然的回过头，就看到脸色不自然的顾白狐冷眼看了一眼自己之后，轻快的步伐，又下山门去了。
少年郎无奈苦笑。
“不过施主的衣衫真是很好看呢，我也想像这样穿着可是师父不让说什么佛门中人不能弄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宋九龄笑了笑，刚想说什么安慰一下。
抚着自己衣衫的少年，一下想到了什么似的，一拍脑门。
“糟了！”
立刻不顾小沙弥错愕的眼神，一溜烟的跑出了天龙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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